奶牛养殖合作社的法人跑了,“我们的玉米秸秆钱该找谁要?”这些问题开始于2016年1月,山东省平阴县东阿镇鼎丰盛奶牛养殖合作社法人代表张建国突然失去了踪影,合作社运营中存在的问题也浮出水面。
260户村民追讨秸秆钱
1月5日,记者赶赴当地进行调查采访。这个时间点,距离村民卖玉米秸秆已经过去一年多了,当地法院也已经判决村民胜诉,但他们依然在为秸秆钱“纠结”着。
“我们是2015年(农历)八月卖的玉米秸秆,作为奶牛养殖合作社的饲料。”东阿镇于庄村村民老田表示,“合作社法人代表跑了的时候,这些饲料都没有损失,后来都被法院查封了。但是现在,这些饲料也快没有了,我们的秸秆钱该找谁要?”
老田告诉记者,有村民卖的是玉米秸秆,但自己卖的是全株玉米。“有玉米、有秸秆,0.1元多一斤的价格,好几亩地有几千块钱啊,差不多一年的收入就没了。”
像老田这样的村民,在鼎丰盛合作社周边村庄大约有260户。据鼎丰盛合作社有关人士透露,有的村民被欠了100元、200元,但有的村民被欠上万元,加起来有120万元左右。此外,还有合作社约30名工人的工资,这些欠款加起达到了180多万元。
在鼎丰盛合作社,记者见到了曾经的合作社成员崔广生。现在,他接受当地法院委托,管理被查封的奶牛和饲料。“当年,合作社从村民手中收购了两池子秸秆饲料,用掉了一池子,后来有一部分卖给了其他奶牛场,但钱都在法院封存着。”
他透露说,“牛奶市场好的时候,村民的秸秆钱到年末时都能按时结算。但到2015年,牛奶市场形势不好,合作社法人代表又挪用资金建新厂,资金链断了,就无法维持下去了。”
政府为农民聘请了律师
2016年1月16日,鼎丰盛合作社法人代表张建国突然跑了,合作社“成员”抢了奶牛自己变卖……这些消息在附近村庄散播,也引发了欠款村民的不满。
“面对这种情况,我们采取果断措施,由当地公安、法院出面进行了封存,镇党委镇政府拿出诉讼费,协助村民起诉了鼎丰盛合作社及其法人代表,通过法律途径来维权。”平阴县东阿镇镇政府有关负责人表示,这些经济诉讼已经在2016年9月审结了。
这位负责人表示,由于诉讼数量较多,这些判决正在陆续进入执行程序。“我们以政府名义聘请了律师,来帮助这些村民讨回自己的损失。”
崔广生表示,目前正在喂养的有81头小奶牛,市场估价在四五十万元左右。“这些小奶牛,是法院查封时留下来的,到现在都没有到产奶期,都是在赔钱喂养着。”
据他介绍,10年前,当地大力发展奶牛养殖产业,鼎丰盛合作社就成立了。“市场形势好的时候,合作社有800多头奶牛,是当地一流的奶牛场。但到2016年之前,合作社法人代表自己的奶牛已经很少了,都陆续卖掉了。”
崔广生解释说,这两年市场形势发生变化,私人养一头奶牛一年只能挣一两千元。“在奶业公司的‘撮合’下,许多散养牛的人就把牛集中在合作社,统一购买饲料、统一管理、统一挤奶,后来‘出事’时都各自被牵回去了。”
专业合作社需要监管与规范
如今,崔广生的临时办公地点,就是鼎丰盛合作社原来的办公室,墙上挂满了“社员(代表)大会制度”、“监事会工作制度”、“议事规则制度”、“社务公开制度”……
“这些都是摆设。”崔广生表示,这些规章制度都是应付人的,从来没有开过会,财务也是合作社法人代表的妻子管着,“我们这些所谓的合作社成员,就是拿工资干活儿的工作人员。说起来,这应该是家族式企业。”
对此,青岛农业大学合作社学院院长李中华教授表示,这不是个案,类似的情况发生过。“这既有合作社监管不到位的问题,也有自身不规范的问题。”
李中华说,在名义和形式上,这说是合作社,但实际上是夫妻店或个人名义的公司。就算有合作社的名义,也没有真正建立相关的规章制度。
据李中华介绍,目前国家正在完善专业合作社法。“现在的农民专业合作社,会由县级以上的农业部门进行指导,但并没有明确的监管部门,这会造成严重后果。在专业合作社发展初级阶段,我们既要对合作社发展进行指导,也要进行监管,防止其走偏了。”
对于专业合作社内部规范问题,李中华认为当前存在着数量多质量低的问题。“我们对于专业合作社的教育普及工作做得不够,许多人或主动、或被动加入了,但都没有弄明白合作社利益共享、风险共担等原则,糊里糊涂地就进了合作社,缺少监督、审计等规章制度。”
李中华建议,除了加大专业合作法宣传教育,相关人才的培养也是迫在眉睫,农村缺少专业合作社的“带头人”。